我的一二年级
我的小学一二年级是在村里的村小上的。我们的村小一共有3个班,分别是幼儿园(对,不分小中大班, 老师都一块划拉着)、一年级和三年级(二年级和四年级在隔壁村,五六年级在不在那里我到现在都没 搞清楚。孩子的世界小,邻村学校不过1里地的距离,却如相隔万水千山般难以独自到达。我曾经和姐姐 们去过一次,那里让我充满了陌生的不安全感,有很多大孩子舞刀弄棒的,我很快就被吓走了)。
学校离我家只隔了两排房子,除了报道那一天,我妈从来没有送过我上学。不是我独立,村里没有车, 那时候的小孩都不用送。哦,有拖拉机,烧柴油的,基本300米以外就能听到轰隆隆的响声,跑的也不快 ,有拖拉机的家庭也是屈指可数。那时候我特别喜欢闻拖拉机排出的油烟的那种味道,后来懂得很多的 姐姐告诉我,那其实是二氧化碳(当时是不是说的二氧化碳也忘记了,反正就记得是一个特别高大上的 词,我从来没听过的词)燃烧的味道,有“毒”,不应该闻,但我还是忍不住去闻,现在已经忘了那个 味道了,不知道现在还会不会喜欢闻那有“毒”的味道。
放学后,一般我会和堂姐一块写作业。她家就住在学校对门,比我家离学校还近。写作业就在她家炕沿 上写,都站着写,天黑之前就写完了,也不用台灯,都是自然光。我堂姐是学霸,从小就比我学习好, 我俩写完了会对一对答案,一般我不一样的都是我错,她会给我讲,然后我就改。有时候也是我对,我 没底气,还照着她的改,就改成了错的。我的堂姐,我叫她“二姐”,其实我俩一样大,她只比我大半 年,却在很多事情上都是我的榜样,学习上市是,还有很多其他方面也是,后面再说。
我的第一个书包是跟雷锋同志同款,那种军绿色翻盖式的单肩帆布书包。里面没有搪瓷茶缸,有一个生 铁做的,上面有彩色涂层的长方形小铁盒,就是我的铅笔盒。我记得那时候铅笔盒上面那半的内侧一般 都是乘法小九九口诀,很多男生因为调皮作(zuo一声)业,铅笔盒的上下两层都分了家,上课的时候经 常有同学的铅笔盒卡拉卡拉往地上掉,小时候却一点不觉得这种声音打扰了上课。每当有同学的铅笔盒 夸啦一声掉地上都引起同学们一阵哄笑。
打扫卫生的时候是以竖排的小组为单位的,水泥地,不用拖把,值日的时候经常呼呼一通瞎扫,扫的满 屋尘土飞扬,我们在那尘土飞扬的教室里追跑打闹,哈哈大笑。
中午吃饭是要回家吃的。我脑海中到现在都有一副这样的图画。我放学,我妈在锅灶前烧火,通常用的 都是玉米的长秸秆,冬天的时候也烧玉米棒,有时还会烧木柴。妈妈是年轻的,一头黑发,坐着小板凳 ,有时候火不旺会拉风箱。我通常就会说,“妈”。我妈就说“洗洗手吃饭了”。我妈从来不问我学习 学会了没有,也从来没因为我考试考不好而发火,在我的印象中,一次也没有。说到烧火的用材,我最 喜欢烧木柴,因为木柴抗烧,只要扔进去,烧着了,就可以到一边玩了。要是少玉米秸,就得一直坐在 锅灶前,因为烧的快,一会就得再添柴,还得用膝盖把秸秆顶一下让它折成两截,填起来比较方便。有 时候我妈做饭需要我配合烧火,比如炒菜的时候或者下面条的时候。最开始我配合的不好,后来我妈跟 我说,我炒菜的时候,菜都放锅里后,你就应该让火烧的慢一点,要不然很快就会干锅。下面条的时候 就得让火烧的大一点,要不然面条就会砣在锅里。后来我长大了,觉得已经掌握了烧火的诀窍,但是每 次我妈看我烧的半死不活的就看不下去,就会来自己会烧,她烧的还是比我好。妈妈面前,孩子好像永 远也干不好啥事,总要替你去干。那些事现在想起来真是太可爱了,都是回不去的过往。
我们村小三个班各有一位女老师,担任一切课程。说是一切课程,其实就是语文、数学、音乐、美术, 体育课就是在院子里玩。音乐课时老师带着同学们唱歌,老师唱一句,我们唱一句,唱好唱坏全拼一副 嗓子,不用任何电子设备(没有),“不插电师生合唱团”嘛这不就是。
美术课,老师会在黑板上一边讲解,一边画一副图,让同学跟着临摹。我从小就画的不好,画的不好, 就全凭用彩笔涂上好看的颜色,挽回一点面子。我那时最喜欢的颜色组合就是红黄叠涂,红色和黄色重 叠涂在一起,看起来像金色,不管是6色彩笔还是12色彩笔都没有这个颜色,很“高级”,红黄叠涂还讲 究先涂红色还是先涂黄色,出来的颜色也是不一样的。
我们村小上下课是不用打铃的,都是看老师心情。老师说,好,该下课了,就下课。下课了男同学们打 打闹闹,女同学坐在石阶上聊天,梳头发,编辫子,把头发捻起来掏耳朵踢毽子、晒太阳。。。有时候 我们都玩得不耐烦了,问老师,老师什么时候上课啊?老师有时候还会说,再等等。有时候老师还跟我 们一起丢沙包,踢毽子。
三位女老师都是自产自销,村里的。村里的女老师,是全村妇女的“时尚风向标”。印象中,我们的女 老师比比很多农村妇女要摩登很多,有气质很多。我妈是方圆好几里手比较巧的老婆儿,经常凭想象给 我“设计衣服”。我印象中,我妈用一条黑白红大条纹的围巾给我做了一件上衣,我穿着被老师们叫到 办公室去研究,到底我妈是怎么做的。还有一次,我妈用一种可能很复杂的手法给我织了一件毛衣,我 又被老师们叫到办公室去,把我毛衣正着看,反着看研究“毛线的365钟织法”。
二年级冬天,期末考试结束,我考了班里的第一名,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很开心。隔壁上幼儿园的妹妹站在我们教室门口,对我招手(对,就是这么随意)。“姐姐,快回家,咱爸买了个大录音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