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学校的天台上,皮肤忍受着正午的太阳,耳旁是小孩子们的争吵声。
“我亲眼看见了,是小A偷拿了大哥的钢笔的。”三个低年级的学弟围成一圈,其中两个面对着另一个,大声地说着。“我也看到他鬼鬼祟祟地站在旁边…”第三个孩子,我们暂且称呼他为B吧,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似的,很茫然地看着他们俩。“可是小A一上午都跟我在一起….”而他们口中的小A独自一人汗涔涔的蹲在一旁,尽力让自己显得全神贯注地抽打着一个劣质的陀螺。似乎并不想掺合进这场围绕自己展开的会议。
“什么?那他肯定是上午之前犯的案。”其中一个孩子尖声说道,他死死盯着B,好像十分想要他说些什么话,语气像是幼师在循诱学生。“你确定你们一直在一起吗?真的确定?喔,那么你很有可能记错了吧?”“大哥说他是中午发现笔不见的,当时就只有我们4个人在场,你和小A关系一直都很好,难道你们是一起…”另一个孩子威胁地向小B走进了一步,眯起了眼睛。小B看上去更加困惑了,他试图站在原地表达自己的坚定,但身体却被逼地向后倾斜。“可我记得很清楚..”
审讯者明显开始不耐烦起来,语气更加激烈了。我被聒噪的争执声和黏腻燥热的天气弄得烦闷,起身正欲离开,一个看上去有四五年级的男孩突然从拐角处走上了天台,与我擦身而过。他边走边说——“嘿,小A,如果是你拿的我的东西,我也不跟你计较,你请我们几个三天的冰淇凌,这件事就算一笔勾销,怎么样?”小B的声音传来,“——喔!我想起来了,我也看到小A拿着大哥的钢笔..”我不由得像看看小A的反应,又重新坐下。他还是呆呆地盯着那个逐渐摇晃的陀螺,“看吧,三个人都说看见你拿了东西,这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陀螺像个酩酊大醉的酒鬼,摇晃着,摇晃着,“啪嗒”一声倒在了地上,终于妥协给了重力。
两个胜利了的参训者和小B簇拥着小A下了天台,期待着即将到手的冰淇凌。我盯着走在最后面地“大哥”的背影,正思索着小A到底有没有偷拿东西,然后就看见以极快的速度,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黑色的钢笔,轻巧地丢进了水池里,连“噗通”一声都没有留下。
GMT+8, 2024-5-19 23: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