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说: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我们一般人都知道思考的重要性。但《天演论》的作者赫胥黎曾经说:“一个人的大半生都在阻止自己思考。” 很多人可能不认可他的这句话。他是什么意思呢?他所说的“思考”和我们通常的理解是一致的吗?
或许我们可以从生理学上为赫胥黎的话寻求一些解释。科学家经研究把人脑从下到上分为三个层次:爬虫脑、哺乳脑和人脑,除去负责基本生理功能的爬虫脑,也有人把哺乳脑和人脑分别成为快脑和慢脑,快脑负责情绪,而慢脑负责思考。正因为慢脑在大脑的最外层,需要的反应时间更长,所以我们更容易凭快脑做事。另外,我们的大脑虽然经过了漫长的进化过程,但它的目标不是“求真”,而是“求存”,“求存”通常需要在紧急情况下迅速做出反应,这样可以节省大量的能量。所以,赫胥黎的意思是,我们很容易凭着本能和直觉做事,“三思而后行”并不多。。
如此看来,“思考”这件事还真不是与生俱来的。更准确的说,我们人类具备了“思考”的潜质,但“会思考”这件事却需要后天的学习。可以说,“会思考”是一项技能,而且是最重要的一项技能,没有之一。它是通识教育最核心和本质的内容。一个人有没有真正受过教育不在于他有没有大学毕业证,而在于他有没有真正学会“思考”。如果学不会思考,我们就很可能整天生活在无知和盲从里,最终成为
《牧童斗狼》里疲于奔命的狼,落得一个可悲的结局。
在寻求“思考”的定义时,美国心理学家威廉詹姆斯的一句话启发了我:”很多人觉得他们在思考,但实际上他们只是在重新整理自己的偏见。“ 如果一个人没有反思(也可以叫元认知、批判性思考)的能力,思维方式是IT型而不是W型的,那么他进行的所谓的“思考”很可能是把自己原来的很多旧有偏见重新进行了整理,而这很可能是无益甚至有害的,使得他的偏见更加难以动摇。所以,真正的“思考”一定是W型的,是开放的、包容的、反直觉的、跳出既定模式的一种带着自我怀疑的态度进行的思考。
但旧有的思想和习惯性的思维模式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有一个故事可以作为一个隐喻:南亚的人为了抓当地的猴子在瓶子里放了一些食物,这些猴子的手刚好可以伸进瓶口,但手里抓了食物之后就拿不出来了,结果这些猴子宁可被人类抓走也不愿意放开手里的食物。这如同人们宁愿承受为固执付出代价也不愿意打破旧思想的束缚,这样不明智的“敝帚自珍”需要我们时刻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