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面山上遛弯，我和老公遛达到飞龙村——一个靠近原始森林的小村。天色已晚，饭点已过，我们才开始找吃的。我随意寻了一小饭馆，问老板：“可有自己种的蔬菜？”老板是一微胖妇女，马上就喊上了：“老汉，到地里ka（掐）一份藤藤菜！”

听到老板这样喊我就知道来对了。从菜地直接到餐桌，我上山来就是要这感觉。

我只负责点蔬菜，剩下的任他随意。

 

一会儿，一份绿油油的炝炒藤藤菜上桌了，其中有几条颜色颇深。我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一嚼，很足的藤藤菜味，只是有些老了。而在山下超市里的藤藤菜还是水嫩水嫩的。藤藤菜上市已经四五个月，始终都是水嫩嫩的，始终是一个味。

 

记得小时候，家有自留地。妈妈常说，藤藤菜最贱了，只要给点水肥，它就发得很好。一下雨，藤藤菜就很水嫩。晴久了，田干了，藤藤菜就老了。

妈妈还说，立秋后的藤藤菜炒出来很快就变黑了。

在妈妈口中最贱的藤藤菜，卑微的藤藤菜，可以吃很长时间，可以吃出很多感觉。藤藤菜一上餐桌，就能告诉你时间，一入口就你告诉你天气。我这一口刚从地里掐来的藤藤菜，有点老了，不正是重庆连续高温的写照。而在山下，我们吃了那么久的藤藤菜，我都忘了藤藤菜还会老，忘了藤藤菜上可以吃出时间和天气。

 

其实大自然的产物都蕴藏时间和天气，只是我们离开自然已经很久了，感知力在下降，在消失。我们还是曾经有过感知的一代，而锐锐他们呢，他们这一代恐怕没有办法理解有点老的藤藤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