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是肆意奔跑,寻寻觅觅,捕捉春日里深深浅浅的绿;童年是百无聊赖,偎在奶奶怀里听那些旧事儿老理儿;童年是顽强不屈,爬上爬下,哪怕摔破膝盖、刮烂裤子,也要征服那块顽石、那棵树。
这样的童年,无拘无束,无忧无虑,不慌不忙,不急不躁。也正是这样的童年,慢慢成了传说,成了鲁滨逊父亲嘴里的“既不值得也不必要”,成了虎妈狼爸心中的性价比不足,成了贾政眼中宝玉的顽劣和混账。
面对现实的考量,多少孩子被早早地绑上了应试的战车。他们背得出朱自清的《荷塘月色》,却错过了邻近公园里的莲花荷叶与清风朗月。他们被要求品味汪曾祺生活中的“好玩”,却品不出自己生活中的趣味。他们跟着苏轼感受过“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的烟火气,却没有跟妈妈去过最近的菜市场,和身边的市井百态、寻常生活隔着应试的大山。
多少孩子奔波在补习班的路上,错过了四时风光;多少孩子埋头苦战于各类竞赛题,却把生活中的所有问题推给了父母;多少孩子终于挣得了名校的入场卷,却畏惧社会这个大舞台,不知如何秀出自我,甚至无法立足。那些身材魁梧的“巨婴”,那些不愿长大的“彼得潘”,那些玻璃心、空心病、啃老族……成为家庭不得不修渡的那本经,成为社会不得不面对的难题。
多少孩子在懵懵懂懂中开始为成年做准备,在分不清是非曲直的时候开始计算利害得失,他们的目光开始变弯,他们的心灵逐渐硬化。那些长大后八面玲珑、精致利己、名利双收的精英,不正是孔夫子所厌恶的知和而和、德之贼的鲜活样板嘛?这何尝不是一种沉沦?袁隆平的坚韧不拔,于敏的隐姓埋名,大国工匠的精益求精,成为流于口头的仰慕崇拜;守岛英雄王继才、非遗传承人吴景馨,还有“绿色愚公”杜克宽,成了藏在心头的傻里傻气。可是社会的进步,不正是由这群“傻子”傻傻地推动着、傻傻地坚持着吗?
愿世上多一些热爱与纯粹,少一些功利与算计;多一些充实与从容,少一些浮躁与迫切。愿孩子们能留住童年,我们能赎回童心;愿烟火人间里,每一个人都闻过花香,数过星星,爱过别人,永远能想象得出“一幢用玫瑰色的砖盖成的漂亮房子,它的窗台上养着天竺葵,屋顶上还有鸽子……”
(琳琳妈妈 23.7.25)
GMT+8, 2024-5-18 22: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