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一大早就打来电话,本来要从乡下到市里来看我们,可是我回队友老家了。她说没事,就是买了点小东西,老人给小孩子做留念的。
清早5点多,我在睡梦里听得并不真切,一直问她,到底是什么东西。她才说买什么项链之类。
我的外婆已经86了,我猜到她说的“小东西”是什么了。这是老家的习俗,老人感觉走到生命的尽头,会给家里儿孙们各留一份“手尾”。闽南人的“手尾”一般指逝者留下的一切物品和钱财。给“手尾”财物的时间并不固定,有些临终前亲自分配,有些出了意外情况,只能等一切事宜处理妥当,再由家人均分。
随时代的发展,现在老家“手尾”一般就是留给小辈一些首饰。好几年前,外婆就给我一条金链子,给队友的是金戒指。这次她买了珍珠混金珠子项链给小盼(我女儿)。
本来,我是很气的,老人家真是越来越糊涂,平时小辈们逢年过节给的小红包,舍不得吃穿,都用来拿来买这些身外物。我也没有争辩,怕她一着急心脏病犯了。她只说,你们小孩子不懂,拿着就是了。我哄着她说,知道了。心里想着,假期结束前买点吃的,回乡下看看,偷偷塞个红包。
外婆说我不懂,我是真不懂。想起和孩子看的动画《寻梦环游记》,是一部关于墨西哥亡灵节的电影。墨西哥人载歌载舞,以狂欢的形式来纪念逝去的家人,这种直面死亡的豁达令人动容。
主题曲Remember me(记得我)贯穿着整部电影,死亡不是真正的结束,被人遗忘才是。
The real death is that no one in the world remembers you.
(真正的死亡是世界上再没有人记得你)。
电影讲追逐梦想,更是讲超越生死的亲情,如温暖的弦拨动人心。
我想,这一刻我才开始懂了“给小孩子做留念”。它就是电影中连接生与死的金色桥梁。
有些人只是去了我们未曾去过的地方,却也永远留在我们身边,就在我们的心里……